年7月18日刊
总第期
生活的东西,是最难拍的。我一开始就跟大家说,你有五分体验,表达四分就够了。千万不要体验了五分,表达出六分。那样就夸张了,过火了。
去感受环境,感受温度,感受你的对手,而后自然而然地表达出你的生理反应,用1%的理性去控制99%的感情。
多角度叙事和镜头的反常规是我的特点。开机前,我就和摄影、美术等主创人员说,要抛开以前拍戏的固有思维模式和思维惯性。
悬疑犯罪剧《暗刃觉醒》正在爱奇艺热播中。
《暗刃觉醒》由孙逊自编自导,嵇道青任总制作人,孙逊、孟丽、张丹峰、杨舒主演,讲述了一个失忆的退伍特种兵,于暗流涌动的阴谋中求生的故事。
这部剧兼有情感剧和罪案剧的双重属性。一会儿拳拳到肉,一会儿静水流深,完全不同于一般剧的节奏。开始还有短暂的不适应,但适应这种叙事方式后倒也很有沉浸感。可见,创作者融入了自己独特的美学思考与戏剧逻辑。
这是一部很有趣的剧。首先,开篇以来,男主角朱小强(孙逊饰)几乎每集都在挨打。打戏酣畅淋漓,动作行云流水,好看。其次,它的编剧、导演、主演,都是同一个人:孙逊。这是他由表演跨入幕后的首部作品。
出道多年,孙逊的经典角色并不少:《我的兄弟叫顺溜》里的三营长,《独刺》中的林孝成,《警察遇到兵》里的罗兴泉,以及《王牌部队》中的班长张飞……
虽然拍的是斗争激烈的犯罪剧,孙逊却说,《暗刃觉醒》是一部含蓄的戏。
在他看来,自己最开始本想写一部都市情感剧,写特种兵劫后余生的生活常态,以此来表达人性当中看似寻常,却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感情涌动。后来,在创作过程中又把卧底、动作、侦破等元素融了进去。
“不论是拍什么类型的剧,我都不会放弃对人物关系真挚情感底色的控制和表达,尽量做到不无病呻吟、不无中生有,不要为了戏剧冲突而冲突。我希望它的戏剧张力在剧本伊始就结构在那里,而不是人为地后期涂抹。”
看剧,经常能捕捉到导演的灵感和诚意。对话,始终能感知到孙逊的真诚和谦逊。以下是孙逊的讲述:
话剧,让我爱上了表演
我的运气很好。我是上戏92级的,96年毕业,进了南京*区前线话剧团,演了多年话剧。我父亲是中戏毕业的,我哥哥也上的中戏导演系。高考的时候我本来也准备考导演系,谁成想,最后阴差阳错去学了表演。
接触话剧之后,我找到了表演的快乐。毕业的时候,同学已经有人签了公司。我是同级第一个拍电视剧的,但更想去演话剧,我太喜欢舞台了。舞台有一种即时性,你昨天演完有了新的感悟,今天再演可能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。
部队的话剧和外面的还不一样,只在内部演,普通观众看不到。
我上大学的时候,就和花箐导演认识。我们关系很好,他和我说,《我的兄弟叫顺溜》是我第一部电视剧,你得来。我就去了。拍了一个礼拜,我说不行,这个人物(三营长)没有来路,没有去处,仿佛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,我想改改。
《我的兄弟叫顺溜》
剧中其他人说的都是方言,宝强东北话,国强河北话,我说我也应该说方言。我查了好多新四*的资料,当时新四*的战士几乎都是南方人。以往的抗日剧,多数都是北方口音,基本没有南方*人的形象。我就决定让他说湖北官话。
我在武汉上的中学,对武汉话很熟悉。花箐导演很信任我,我就加了几场戏。当时也没有别的想法,只希望这个人物能可信一点,起到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。后来编剧朱苏进老师还给我打电话,说你演得比我写得好。我很惶恐。
演完这个角色之后,我在影视行业的前景一下子打开了。现在回想起来,我仍然很感谢花箐导演。三营长这个角色,为我后面带来了很多机会。
后来市场就都来找我演三营长,我开始抗拒。因为三营长是我用戏剧创作的方式塑造的一个人物,他走路的姿态、语言表达、语速节奏、眼神、思维方式,甚至包括人物关系,都是刻意设计的。这不是我的本色,演起来就会很累。
我一直不喜欢给自己设限。我演过*人,演过梅贻琦,从26岁演到76岁。演员往往会受到本人气质的局限,但我一直在拓展边界。始终想看看,作为一个演员,自己的尽头在哪里。只有找到了自己的边界,才能更好地成为角色。
有一段时间,我觉得自己到一个瓶颈了。表演这个东西,是从零到有,再从有到零的。从零到有的阶段很好跨越,因为你毕竟在学校学了很多戏剧表演理论。但要想跳脱出程式,又得把一切都抛开。去感受环境,感受温度,感受你的对手,而后自然而然地表达出你的生理反应,用1%的理性去控制99%的感情。
所以我决定沉淀一下。那段时间,我拍戏比较密集,对孩子陪伴不够。正赶上家里老二出生,有一天老大就跟我说,爸爸你别拍戏了陪陪弟弟吧。
《警察遇到兵》
到年,我把一切工作都推了,专门在家里做饭带孩子。
直到孩子四五岁的时候,才重新出来。其实不完全是家庭原因。我的确也觉得自己被过度透支了。当时几乎是连轴转,一年只能歇一周或者半个月,剩下的时间都在拍戏。看剧本也要时间,最后把自己搞得很累。
宅在家的前两年,还有人找我演戏,逢年过节能收到圈里朋友的祝福